近日，在第27屆世界癌癥大會上，藥品專利池宣布與諾華公司就治療慢性髓細胞白血病（CML）藥物尼洛替尼(Nilotinib)簽訂一項專利許可協議，以擴大尼洛替尼在中低收入國家的可及性。通過該協議，選定的仿制藥企業可以在許可地區開發、生產和供應尼洛替尼仿制藥。這是藥品專利池為推動抗癌藥在中低收入國家可及性而簽訂的首個專利許可協議。2018年熱映的《我不是藥神》講述的就是一群慢性髓細胞白血病患者努力尋求救命藥“格列寧”（真實藥名格列衛，通用名甲磺酸伊馬替尼）的故事。尼洛替尼是慢性髓細胞白血病二線治療藥物，對慢性骨髓性白血病患者服用伊馬替尼而產生的抗藥性有很好的療效，可用于成人和至少1歲以上兒童的治療。2007年尼洛替尼獲得美國FDA批準， 2009年獲得歐盟EMA的批準。尼洛替尼分別于2017年和2019年被列入世界衛生組織基本藥物示范目錄成人版和兒童版。根據2019年全球疾病負擔研究，全球約有25萬慢性髓細胞癌病例，其中20-25%對當前通用的一線治療耐藥，全球可以接受尼洛替尼治療的患者人數估計為50300至63000人。尼洛替尼也是藥品專利池2022年優先級列表中的藥物。尼洛替尼的化合物專利將于2023年7月到期，但諾華還在一些國家申請了晶型、中間體和用途等專利，將持續到2026年至2030年到期。尼洛替尼的化合物專利在印度獲得授權，但諾華撤回了其他專利的申請。因此，2023年7月之后，尼羅替尼在印度再無專利保護。2022年5月，諾華與藥品專利池加入了“獲取腫瘤藥物聯盟”（ATOM）。這是由國際抗癌聯盟（UICC）及合作伙伴發起的一項新的全球倡議，旨在改善中低收入國家基本抗癌藥物的可及性和可負擔性。這個倡議的主要任務之一是對具有公共健康重要性的抗癌藥專利許可提供便利，這項任務由作為ATOM觀察員的藥品專利池來實現。藥品專利池簽定的專利許可協議最受關注的就是許可范圍，即經由專利許可在哪些國家可以生產和銷售仿制藥。這個協議覆蓋兩類國家：第一類是44個中低收入國家，在這些國家，尼洛替尼的化合物專利將于2023年7月到期；第二類是七個中等收入國家，分別是埃及、危地馬拉、印度尼西亞、摩洛哥、巴基斯坦、菲律賓和突尼斯。諾華在這七個國家就尼洛替尼布局了化合物專利之外的其他專利，有效期還將持續若干年，某些專利還在申請中。這個許可范圍的實際意義如何？協議覆蓋的第一類44個國家由諾華遴選，與ATOM工作的目標國家范圍一致。但按藥品專利池專家咨詢小組的分析，許可協議對這44個國家并無太大意義，因為尼洛替尼的化合物專利于2023年7月到期后，印度企業生產的仿制藥便可在這些國家銷售，完全可以繞過藥品專利池，也不必遵循經由藥品專利池許可生產的仿制藥須經嚴格監管機構批準或世衛組織預認證的要求。也就是說，2023年7月后，這個協議真正覆蓋的國家只有七個。根據數據統計，即便沒有藥品專利池的許可協議，2023年7月之后，仿制藥企業可以在108個中低收入國家和22個高收入國家銷售尼洛替尼仿制藥（見下圖），因為這個時間點后，尼洛替尼在這些國家都不受專利保護。而協議覆蓋的七個國家需要尼洛替尼治療的患者人數只有約900至1100人，實際受益人數相當有限。協議還約定按凈銷售額5%收取專利許可費，只針對在上述七個國家的銷售。這筆許可費將投資用于ATOM實現其使命。藥品專利池專家咨詢小組對這個協議所覆蓋的國家范圍有不同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在非傳染性疾病領域，局限如此大的協議對未來類似抗癌藥專利許可設定了非常低的門檻，實際影響卻很有限。鑒于ATOM與制藥行業緊密關聯，ATOM的目標國家范圍較小，藥品專利池許可協議覆蓋范圍與之綁定會對以公共健康為導向的藥品專利池的聲譽帶來風險。另一種觀點認為，這個許可協議顯示了藥品專利池的許可模式對推動非傳染性疾病治療藥物的可及性有積極作用。諾華及其他企業的其他抗癌藥產品可以遵循。至于許可協議覆蓋的國家范圍，會隨時間推移和企業逐漸熟悉藥品專利池對抗腫瘤藥物專利許可的實踐而擴大。藥品專利池在2010年建立之初，工作范圍僅限于艾滋病、結核、瘧疾危及全球公共健康的三大傳染性疾病，現在開始嘗試在非傳染性疾病領域進行探索，這樣的努力值得肯定。盡管抗癌藥新技術取得了巨大突破和快速發展，但中低收入國家癌癥患者的需求遠遠沒有得到滿足。2020年，中低收入國家新增癌癥病例超過350萬例，估計約230萬人死于癌癥。如果不加以控制，到2040年，中低收入國家死于癌癥的人數預計將增至400萬。許多中低收入國家沒有足夠的資源滿足癌癥患者的需求，獲得良好的癌癥治療和護理所需的基本藥物和診斷。但是否能夠真正有效促進抗癌藥在中低收入國家的可及性還有待觀望。尼洛替尼于2009年在中國獲批上市，治療2歲以上兒童慢性髓細胞白血病、對既往治療（包括伊馬替尼）耐藥或不耐受的費城染色體陽性的慢性髓性白血?。≒h+CML）慢性期或加速期成人患者及新診斷的費城染色體陽性的慢性髓細胞白血?。≒h+CML）成人患者。除了即將到期的化合物專利外，諾華在中國布局了若干鹽、晶型和用途等專利，最晚授權的專利在中國到期時間為2030年11月。從“中國上市藥品專利信息登記平臺”專利聲明部分檢索到的信息，國內至少有兩家企業申報了尼洛替尼仿制藥。從專利聲明的具體信息看，蘇州特瑞藥業有限公司的聲明中做了4.1類聲明，即被仿制相關藥品相關專利權應當被宣告無效，說明有意拿下首仿。但如果最晚授權的專利不被宣告無效，尼洛替尼仿制藥短期內可能無法上市。藥品專利池的許可協議暫時無法讓中國市場和中國患者受益，但不妨礙中國企業可以嘗試通過藥品專利池將抗癌藥推向有需求的中低收入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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